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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川学家张文敬 七次出入南北极
作者: 贡嘎山站 更新时间: 2018-01-16

“科学”

张文敬在南极考察。


 1987年,张文敬团队在南极考察海冰。

考察珠峰冰川冰溶洞。

华西都市报-封面新闻记者张想玲受访者供图

  74岁,四川省旺苍县人,1970年毕业于兰州大学地质地理系自然地理专业。中国科学院、水利部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研究员。著名冰川学家、资深科普作家。  1月8日上午,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2017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上,张文敬作为第一完成人撰写的《科学家带你去探险》系列丛书,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(科普类)二等奖。  由于目前该项目没有设立一等奖,因此这也是国家在该领域中的最高奖项。  张文敬的家,就在成都人民南路一栋略显陈旧的七层建筑里。张文敬住在顶层,他在屋顶上建了一间书房,命名“五极居”:“南极、北极、喜马拉雅山,还有雅鲁藏布大峡谷,这叫陆地深极,还有一极就是我这小小的书房。这‘五极’囊括了我一生。”  说是书房,这里更像是一个杂货间,里面堆满了主人的各种珍藏书籍和资料。书房的墙上挂着几张精心装裱过的大照片,有上百万只南极帝王企鹅拥挤在冰川上的震撼场景,也有喜马拉雅山区极为罕见的被风塑造出来的“旗树”,还有书房主人南极科考探险留下的身影……  与冰川结缘超过半个世纪,今年74岁的张文敬有浓浓的“冰川情结”。上百次穿行在青藏高原,曾先后去了南极4次、北极3次,脚步踏遍全球。退休后,潜心写作,到目前出版了20本书,将近600万字的科普原创作品。在张文敬看来,从科研到科普,一个是用文字写科学,一个是用文学写科学。

  按照原定计划,这个时候的张文敬,应该在南极。  原本应一个南极科考团的邀请,2017年12月31日,他将开启自己人生的第五次南极科考经历。签证都办好了,就等着要出发,张文敬临时接到通知,要到北京参加1月8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2017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。最后,只好满怀歉意地拒绝了对方。  很多人替他感到惋惜,但是张文敬却不这么觉得。“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,机会会主动来找你的。”已经74岁的张文敬是个踏实的乐观派。  茫茫冰川在很多人眼里,是寂寞的、肃杀的,甚至是无趣的。但在张文敬看来,研究冰川是一门科学,更是探秘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。 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,冰川是气候变化的窗口,是气候的产物,也是一定地形、地貌条件下的产物。张文敬将冰川比作气候变化的调节器,“更通俗点讲,冰川就像是放置在地球上的一个冰箱,或者是空调,随时调节着地球上的气候。”冰川世界无比丰富,冰川本身就有生命,有动物,有植物,是一个适合生命生存的世界。  2002年7月31日,在北极科考时,张文敬在斯瓦尔巴德群岛郎伊尔宾冰川上发现了北极雪藻。这是中国人首次发现冰川雪藻,也是那次中国伊力特·沐林北极科学探险考察队取得的重要科考成果。  “冰川里有冰蚯蚓、有冰跳蚤、有冰老鼠(一种藻类,很像老鼠)……这里对人类是低温,却适合一些低级生命存活。”张文敬说,以前中国和世界其他地方的科考从来没有见到过冰川藻类。“那次科考,突然发现一处晶莹的冰粒上附有粉红色颗粒,点点滴滴。顺着这些颗粒细细搜索,发现在冰河朝阳的峭岸上也布满了带状的粉红色颗粒。后来证明,这个就是之前在书籍中看到过的北极雪藻。”  在专家看来,在北极冰川积累区发现雪藻,说明这里有低级生命存在。那次北极雪藻的发现,丰富了冰川里生物的多样性。  “研究北极雪藻的生存条件,它是怎样繁衍的,对于研究冰雪王国里生命的产生、延续和演化,对于研究生物多样性,具有重要的科研价值。”张文敬说。

  冰川专业是个专门研究“冷”的冷门学科。张文敬却在冰川中发现了那种顽强、沉默、跃动的生命力。  “喜欢,就无所谓苦与累。”他笑称自己是“反季节的候鸟”。“每年夏季出远门,冬季回成都。夏天是研究冰川最好的季节,冬天大雪封山就没办法搞科研了。”他的衣柜里除了野外御寒衣物,几乎没有一件衬衣。  候鸟般漂泊的那些年,张文敬一年会有三个月到半年时间不在家。在他看来,去千里万里之外的科学考察,哪怕是半个月、五个月还是一年,就如同去办公室上班一样。上完班就下班,下了班回到家里。家里人表现得也异常平静。离开后再见面,就像任何普通的上班族下班回家一样,再平常不过。  第一次听说张文敬要去南极时,妻子还会隐隐有些担心。因为南极比北极更远,最大的差别是去南极还要坐船,经历太平洋、印度洋,也许还要经临大西洋。“在大海上漂流几个月,不知啥滋味?”  张文敬告诉妻子,可能比青藏高原舒适一些吧。因为不会缺氧,不会有强烈的高原反应。  作为藏区高原的熟客,上世纪70年代的川藏路,还不如今天这么畅通。几个人,一辆皮卡车,装上大米、面,从成都到西藏,要开上半个月。不过,相比这些生活上的艰苦,缺氧和高反对身体带来的折磨,让张文敬很早就体会到了什么叫艰苦。  “没有什么比那时候更难的了。”张文敬说。  不怕苦的张文敬,在科考路上,也还是有怕的时候。上世纪80年代,在南极科考的经历,回想起来都还有点后怕。在南极研究冰川,一次不小心踩破了冰面,腰部以下,被海水淹没了。“冰面下就是千米深的大海。”张文敬回忆说,幸好有同行及时赶到将他救了出来。“后来想想,要是碰到了鲨鱼,真就没命了。”

   每一次科考中,有险境,但是更有平常人看不到的风景。  1987年,他和日本同行乘坐日本“白濑5002”号科学考察船奔赴南极。  出海的第一天,一望无际的海面上,让张文敬感到世界都开阔了。随后的经历,也让张文敬真正见识到了南纬“疯狂的40°”和“狂暴的50°”。  地球南北半球都盛行一种地球自转产生的固有的行星风系,叫做西风气流或西风带。  北半球因为西风带经过的地方总是海陆相间,因此它的运行轨迹是弯曲蛇形的。在南半球,因为其运行路径的下面为太平洋、印度洋、大西洋的结合带,气流一路由西向东并在海洋上空旋转不息。致使南纬40°到50°的海面上终年西风不停,波涛汹涌,形成了一个海上风暴圈。  不少航海者谈之色变,视为畏途,将之分别叫做“疯狂的40°”和“狂暴的50°”。  张文敬的不适感,正是出现在航行至南纬45°左右的西风带时。“正好遇上‘侧浪’前行。当时的风速大概是八到十级,船身像喝醉了似的,左右倾倒。来不及固定的箱子,随着船体的晃动在地板上滑来滑去。餐厅的食物箱散落一地。”张文敬的青瓷龙纹茶杯就是那时摔在了地板上,留下一条大大的裂缝,让张文敬心疼了很久。  这种晃动,让船上的科考队员不同程度出现了晕船。胆儿大的张文敬提着相机试图去记录这一刻,一个浪头袭来,跃起的甲板将他掀翻在地。“海面上白浪滔天,汪洋一片。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哪里是海面,哪里是天空。”张文敬说,高高的海浪拍打着船体,咆哮声一阵高过一阵。飞溅的浪花扑打在身上,鼻子里充斥着一股股涩涩的海腥味。  尽管过程如此惊险,乐天派的张文敬却被一种名叫信天翁的海鸟感动了。“穿行在浪尖上,那么矫健无畏勇敢。”张文敬后来在自己的书中写道。而在很多人眼中,一直勇往直前冲在第一线的张文敬,又何尝不是他们心中的信天翁呢?

  近年来,地球气候变暖的问题备受关注,关于气温升高、冰川融化、海平面上升种种观点不绝于耳。不过长期研究冰川的张文敬却有不同的看法。  张文敬说,当气候变暖,冰川开始牺牲自己的体能,这种能量叫“冷能”,消耗掉空气里的大量热量,从而控制气候进一步变暖。“那种提出全球冰川马上融化论的学者,并不懂冰川。”张文敬表示,南极冰盖存在了上千万年,从来没有消失过。“只要有一年四季变化,冰川就有凝聚与融化。所以,冰川即将消失的预言,至少不会很快到来。当然了,人类的废气排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过,也需要加大控制,比如会形成雾霾,但这不是引起冰川消失的主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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